— 霜鹿 —

陆大侠和散小鬼的后续
长大了的散小鬼 有很多前文的梗所以可以先回顾一下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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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差15 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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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清秀的少年鬼鬼祟祟地偷摸翻上屋顶，小心翼翼地试着掀开角落的一块瓦片，凑过耳朵去似乎在听什么。
可是这个角落太远了，听不清楚啊。
他又不敢去掀中间的，陆之遥肯定会发现。
其实你早就被发现了啊天真的小鬼。
“陆大侠你不出去看看？”一身白色仙风道骨道袍的毛豆甩了甩拂尘尖儿，“你家小鬼要摔了。”
“别这么叫他。”陆之遥放下手里的茶杯，“我没跟他说过。”
“不是吧你。”瞪大眼睛，“你还真忍得住啊。”
“他前些日子才弱冠。”陆之遥皱眉，思考着让肖尧见毛豆的可行性，这人一看就会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十七年，陆之遥看着肖尧从三四岁的小屁孩变成少年再到青年，转眼间他也到了三十有五的年纪。
毛豆嘛，大概跟他也差不多。
“你怎么想的。”毛豆喝了口茶，嫌弃地吐舌头，跟他封山的寒桥夜雪差太多了，“你这茶…也太不讲究了，有空我捎人给你带点儿好茶来。”
“我不想绑着他。”陆之遥留神着屋顶的动静，“如果他不愿意想起来，我不会强加给他。”
“行行行你伟大好了吧？”毛豆眼神好奇，“让我见见小鬼呗，好歹也是故人啊。”
肖尧贴着角落也听不清楚，有点着急，倏地起身，结果脚下一滑，顺着房顶瓦片的弧度就滑下去。
都怪陆之遥！讨厌陆之遥！
肖尧捂着上次对一个路边被一群大人们拉扯去要去卖掉的小女孩见义勇为被揍了一顿还没消退的青紫痕迹，还好他机智踩着树杈借了一下力。
泄愤地踢着树下的大石头，都怪陆之遥！
还不是不肯好好教他武功才这样的，不然他早就回家了，才不要在这里受气。
天地良心，陆之遥要是知道肖尧这么想他肯定要生气了，要不是舍不得让他大热天的太阳底下晒，大冬天的雪地里冻，随随便便撒个娇就免了那天的练习，反正…还不是他舍不得。
不过肖尧性子很好，也很懂事，不然被爹娘和陆之遥这么宠着惯着早就成一代小恶霸了。
其实肖尧底子不错，弱冠的时候陆之遥送了他那把岳芒剑，肖尧很喜欢，学剑法的时候也终于有了点进展。
而看着对稻草人练习的肖尧，陆之遥仿佛看到那个小鬼哆嗦着抽出这把剑闭着眼睛情急之下发着抖割断蛊雕的喉咙。
陆之遥看了一下拿石头撒气的肖尧，应该没伤着，“你在干什么？”
“我…练功。”肖尧后背一僵，底气十足地顶嘴，“别打扰我，陪你的客人去。”
毛豆从屋子里晃出来，“哟，小鬼你好呀。”
“你说谁是小鬼呢！”肖尧本来就不开心，顺口顶嘴，“你才是小鬼！”
“别闹，你回房去。”陆之遥的声音听起来冷硬得像那块石头，肖尧瞪了他半天，又看看悠闲自在打量他的毛豆，一甩袖子跑开了。
“这么多年不见，这小子长开了，很可爱嘛。”毛豆慢悠悠道，“倒真跟你挺配啊。”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都往外说我可就送客了。”陆之遥转身回去，“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上次说的，方法找到了。”毛豆凑近小声道，“先开饭吧。”
“……”
陆之遥，再让他看见就揍他。
拂袖而去的肖尧跑过长长的回廊，木质栏杆涂着低调的青灰色油漆，五色的锦鲤在池塘里游弋，肖尧抽出他的岳芒剑乱挥一气，想起什么又小心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收回剑鞘里。
他很喜欢这把剑。
每年过生日陆之遥都会送他贺礼，他一件不落地全部收起来。
陆之遥一点师父样儿都没有，从来不逼着他练功。
你不也从来没叫过他师父么。
肖尧心烦地坐在回廊横栏上，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鱼儿们都缩到水面下去了。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特别依赖陆之遥，什么事情都要找他都想告诉他，后来大一点了，却感觉不对起来。
因为陆之遥带他出去逛灯会的时候有姑娘塞给他的灯不高兴，因为陆之遥冬天顺手递给乞丐的外衣生气，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却又只能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肖尧鼓着腮帮子生气，他饿了，可是陆之遥都不会像以前那样来问他怎么不吃饭。
陆之遥是不是讨厌他了？
肖尧想着想着越来越难过，肯定是这样的，他总是胡闹，还有些小性子。爹娘能容忍他，可是陆之遥呢。
他一点都不讨厌陆之遥。
他很喜欢陆之遥。
肖尧有一次回家的时候和好朋友一起吃饭，朋友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每天只要看看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肖尧回来想了很久，他大概不只是喜欢陆之遥。
“小鬼！嘿，好久不见。”他正难过着，那个道士的声音又响起来，“在这干嘛呢！”
肖尧抬头一看，陆之遥和那个毛豆走过来，昏暗的天色里两个人身形相仿，看起来很…配。
肖尧没理他，扭头冲回房间去了。
陆之遥看着幸灾乐祸笑出来的毛豆，“你在外面等我。”
…表情不要这么可怕好不好。
“肖尧？”陆之遥推开门，发现床上拿被子蒙着脑袋的团子。
“为什么又没吃饭？”陆之遥走过去坐下，伸手拍拍团子，“不舒服？”
然后团子抖了抖，传出些细碎的呜咽声。
“到底怎么了？”陆之遥有点着急，不过还是压着声音问。
本来肖尧只是有点生气，陆之遥这么一问倒让他涌上来满腹的委屈难过，丢开被子跟小时候一样扑过去。
陆之遥愣了愣，从肖尧十岁之后他就在尽量回避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现在突然扑过来抱着他不撒手的人让他深吸一口气，良久才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陆之遥你不要讨厌我。”肖尧声音还哽咽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陆之遥把人扒下来，“也没有讨厌你。”
“真的吗？”肖尧眼睛鼻子都有点红，“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人。”
“我也不喜欢。”陆之遥用手擦掉他眼角的水光，“他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你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听。”
毛豆在冷风里站了半天，快被吹成冰棍了，就在他快发脾气破门而入的时候陆之遥出来了，“去吧。”
“好。”毛豆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关上门。
“你来干嘛？”肖尧坐在桌子边，毛豆走进来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屏风书桌书架和雕花木质家具比陆之遥那屋子好得不止一个档次。
要不要这样，等他回去就找个姑娘成亲秀死陆之遥。
“小鬼，不要对我这么大敌意好不好。”毛豆耸耸肩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知道我是谁么就给我脸色看？”
“谁管你是谁。”肖尧扭过头去。
“那没办法了，我还是让陆之遥跟我回封山吧。”
“…什么…？”毛豆噙着笑看肖尧急起来跳脚的样子，“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
“我…我是他徒弟。”肖尧越说越小声，最后俩字简直是没了音儿，“反正陆之遥说他不喜欢你，你走吧。”
“那他喜欢谁？喜欢你啊？”毛豆突然觉得这个小鬼还是当初那么呆呆的一根筋，还挺好玩，“哎哟，真的假的。”
“你还有事吗。”肖尧觉得自己的脖子根肯定都红了，“我要休息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毛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铃铛，在他面前晃晃，“你需要做一个决定，你已经弱冠，不能再拖了。”
陆之遥抬头去看月亮从东边天空慢慢爬上来。
毛豆拍拍呆住几乎半炷香时间的肖尧，“把陆之遥给你的灯拿给我。”
肖尧看着让他站在房间中央的毛豆，拿着陆之遥送给他的风灯把灯油用毛笔蘸着涂在每一个小巧的青铜铃铛上面。
看出来肖尧的犹豫，毛豆慢慢开口，“你要是现在后悔了，还可以改主意。”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肖尧迟疑着问。
“如假包换。”
“好吧。”
他想知道的。
他应该知道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是不是他的喜欢就能让陆之遥知道？
陆之遥到底知不知道。
门外的陆之遥能隐隐听到房间里铃铛的轻响，还有催动阵法的微光。
他开始紧张。那意味着肖尧的选择。尽管他也不知道当一切完毕之后肖尧会怎么想。
毕竟他瞒了这么多年。
良久，夜风吹落了小院枝头的腊梅拂来阵阵幽香，直到陆之遥感觉到这滴水成冰的深夜他刺骨的焦灼，房门才被打开。
“你回去休息吧，他可能明天才能缓过来。”毛豆打开门，看起来有点疲惫，陆之遥摇头，在门口探头远远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你去休息，我等他。”
毛豆摇摇头回去了，这就叫一见傻蛋误终身。
陆之遥看着西落的月亮，放开攥紧的手指，手心被掐出深深的凹痕。
他睡不着。
天光初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肖尧跨出门抬眼看到院子里的陆之遥，眼神撞到一起。
肖尧看到陆之遥对他总是温和而宠溺的神色。
“陆之遥，我讨厌你。”陆之遥抬起手臂环住扑他怀里的肖尧，“混蛋。”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肖尧红着眼睛吸鼻子，“陆之遥你是傻吗。”
“是挺傻的。”陆之遥低下头去，终于可以拥抱他的傻蛋了。
他的小鬼，他的傻蛋，他的肖尧。
仅仅是一个拥抱，他都等了太久。
肖尧笑起来，虽然眼睛里还闪着水光，抬手贴上陆之遥早已经褪去孩童稚气的脸，“现在你是热的，我也是热的了。”
陆之遥也笑了，握着肖尧的手，想到他十七年前路过参州，见到小团子的场景。
他看着小团子一点一点长大，比任何人都护着他，到十几岁的时候肖尧的模样已经跟小鬼一样了，那幅唯唯诺诺爱哭包子的样子也总算改掉了。
他前世十几岁就去世了，还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他不愿意看见肖尧受委屈。
肖尧抱着他不撒手，陆之遥也只好拖着这个大挂饰去见毛豆。
“…谢谢你。”肖尧见到毛豆有点不好意思，是他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去投胎转世又来帮他回忆起来这些事，之前他还给别人脸色看。
“没事儿，小鬼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毛豆给他一杯茶，看肖尧晃了晃脑袋，“头晕是正常的，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肖尧看着满桌子的菜觉得百感交集，陆之遥递给他一碗粥，“昨天晚上不好好吃饭，今天得吃两碗。”
“那你昨天不好好睡觉，要不要睡两天啊？”肖尧举着筷子吃了一口香菇炒肉片，眨眼道。
伶牙俐齿倒是从来没变过。
陆之遥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雀跃的心情了。
肖尧塞给他一块芙蓉酥，“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
还有，下次去花灯会要买两个花灯。
一只小蝴蝶，一只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