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paro
深海人鱼陆x半精灵法师散
日常鹿牌睡前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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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暗沉的深海。
长及脚踝的法师袍裹着一层不显眼的薄薄气泡，幽深的海水让法师只有借助夜视法术才能看清眼前的情况。
深海人鱼的习性跟龙类似吗？散人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可能一辈子也就来这么深的海底一次，能多有一点发现也是好的，
可以添加进老师留下的异闻札记里。
如果运气好的话…想到这儿散人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激动地攥紧了。
这些华丽巨大的沉船遗迹，四处遗落的珍贵宝石和古老金币，间或还有些被海水腐蚀成白色碎片的尸骨…
看来深海人鱼也不太讲究生活环境…
只是不知道深海人鱼现在在不在巢穴里，如果在的话就好了，这趟没白跑，老师的魔法修炼手册…
不行，现在要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完成。
前年，彼离大陆上最著名的天才法师优瓦夏不知为何突然对外界宣布正式隐退不再进行魔法的研究，并且辞去了莱茵魔法研究院的职位，只给关门弟子散人留下了一屋子的书。
正在大陆边缘的达克森林游历的散人接到带着老师微弱魔法气息的传声亡灵鸦时已经过了一个月，匆忙赶回银龙城的时候这个无良老师已经人去楼空。
桌上还摆着两本书，一本是压在水晶球下面的异闻札记，另一本是摊开的手记。
散人摸着长满滑溜溜不知道什么深海生物的礁石洞壁往里走，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这么深的海底都潜下来了，不能在这儿前功尽弃。
袖口闪出一道微弱的法阵光芒，加固了气泡的避水和气体交换功能，之前在巢穴外面还能借着一些荧光水母和发光鱼的微光看一看大致情况，这巢穴深处真是一丝光亮都没有…
散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快了。
想着海边旅店小房间里的那本手记，优瓦夏留下的最后一个法阵的召唤物还差最后一件。
被磨出毛边的莎草纸上画着一个复杂至极的六芒星底阵，上面加了很多个嵌入图案，除了图案复杂，这个法阵所需要的召唤物也都是珍贵而稀有的东西。
甚至还有雪龙的牙齿，半兽人的趾骨和深海人鱼的鳞片。
之所以能成为天才法师的学生，优瓦夏其实看重的是散人的性格，和他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勤谨好学以及对于魔法的研究热情。
大概得益于继承了一半精灵血统的优异品质。
大部分时候散人都在游历大陆各地为优瓦夏的魔法研究寻找各种材料和方法，本来那次他去达克森林就是为了去森林尽头的奥斯顿山脉寻找雪龙的牙齿，那里在五百三十七年前三神之战爆发之前曾经是雪龙的聚居地。
只是这深海人鱼的鳞片…
不知道是不是优瓦夏笔误，就连深海人鱼都没有确切的记载。相对于陆地而言海洋对于陆生生物来说实在是太神秘，又太危险了，甚至大部分关于近陆浅海的记载都不一定准确。
散人这两年来已经把法阵的画法烂熟于心，又研究了很多个多维嵌入法阵来研究最持久长效的避水法阵。
散人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的任何动作可能都会引起水的波动，在水里生活的生物不可能会忽略这样的变化。
如同他预料的那样，一双碧绿的眸子在黑暗里悄然睁开。
2.
其实小法师摸到巢穴洞口的时候陆夫人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
好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不是海洋生物的生物了。
黑暗掩盖了他如同夏日雨后最繁茂的阔叶林那样晶莹碧绿的眼睛，已经习惯了在没有光线的环境里视物的陆夫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客人。
根据他年幼时对于陆地的模糊印象，这个小法师看起来并不太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又宽又长的法师袍遮住了他的身体但是从脸和脖子来看皮肤很白。没有戴巫师帽，深棕色发尾可能是下水的时候被打湿了有点翘，耳朵有点尖…
嗯，应该有精灵的血统。
长相也还看得过去，就是这一脸不自觉地紧张和隐隐的期待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陆夫人伸出双臂比了比，果然相对于深海人鱼这种拥有远古魔神血统的传奇生物来说…
体型差距还是挺大的，感觉爪子一捏就可以折断这个小法师的脖子。
陆夫人盯着他看了会儿，直到小法师被自己的尾鳍绊了一跤。
散人都快要吓傻了，噗通一声倒地的瞬间还记得给自己施了一个消声术。
呼……
站在原地等了会儿，发现黑暗里并没有什么异动这才轻轻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
还好下水之前给自己下了个噤声咒，不然…
我再也不会大喊大叫了。
陆夫人无声地换了个姿势，手掌托着下巴靠在一块形状舒适的礁石上，忍住了笑出声的冲动，看着法师一系列流畅无比的动作和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觉得这个半精灵实在是太有趣了。
上一次觉得这么有意思还是看见一条独角抹香鲸和一只藤壶大王乌贼在一群月光鱼的骚扰下从深海一直打架到浅海的战况。
陆夫人轻轻移动了尾巴，所以在法师小心翼翼蹲下来，伸出手慢慢往地上摸的时候摸了个空。
散人僵硬地起身，没东西绊他，那么多半…这里有活物。
会是深海人鱼吗？
除了和后怕一起生出的恐惧，还有隐隐的期待。
他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半魔了吗！
其实优瓦夏看人真的很准，不然换个有智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掉头就跑，不对，换个人的话肯定一开始就不会想着寻找这种神秘的未知生物。
散人已经预想着自己可以在异闻札记里留下自己的笔记，说不定还能出一本书，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远古魔神血统之深海人鱼初见浅析》。
他肯定能一跃成为彼离大陆最有名气的法师学者。
陆夫人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被他绊了一跤之后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动，脸上倒是精彩得很。
他等得有点不耐烦，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稀罕陪个傻子浪费时间。悄悄伸出了尾巴，拍了拍小法师四周的气泡表面。
“噗噗。”
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的黑暗空间里异常明显。
散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而且法阵因为剧烈地拍打而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保命要紧，他连忙伸出手修补了已经开始往里渗水的裂隙，用力地吸了口气，感知到深海里巨大的压力让他有点不舒服。
陆夫人眯了眯眼，小法师试探着往前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缓缓燃起一点银白色的星光。那点微光在黑暗里蓦地亮起来，陆夫人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
接着就看见那个表情丰富的小法师愣住了。
3.
慵懒地靠在礁石上的生物有着海藻一般的头发，像是一团柔软的紫色云雾在水里飘散开，五官…看不清，散人完全被那双映着银色光芒的晶绿色眼睛拉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跟…跟他想象的远古魔神的后代长相完全不一样…
陆夫人被直白又毫不掩饰探究的目光这么盯着看，居然也生出了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就听见细弱的声音响起来。
那双深琥珀色的眸子很亮，法师的声音和他的样子一样透着少年感：“您好，请问您是深海人鱼先生吗？”
“我…”陆夫人不自在地跟着压低了声音，他还从来没用这么小的声音说过话呢。
“我是彼离大陆的法师，我叫散人，我的老师是…”
“他留下了一本《魔法修炼手册》，里面的法阵…”
“我已经找到了雪龙的牙齿，当时那片山脉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我跟着过路的商队…”
“半兽人部落里最有威严的首领…”
散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一激动就话唠。无论是紧张高兴或者恐惧。
陆夫人试了好几次依旧没有插进去话头，好在他本来也是不善言辞的性格，不过也没有生物敢对他倾诉自己的事情。
这种体验倒还挺不错的。
索性一边听着散人有声有色的叙述，直到散人说到再没有话题，气势慢慢弱了下去。
傻蛋啊！这可是深海人鱼！
“咳，那么您，您真的是深海人鱼先生吗？”
“是吧。”
眼睛又亮了。
“那可以请您给我一片鳞片吗？”散人请求道，说完还急匆匆地加了一句：“以前脱落下来的也可以！”
陆夫人觉得他眼睛里简直是在不断地落进闪亮的发光水母。
如果他去浅海的经验更多的话，会知道用夜空里的“星星”来比喻比“发光水母”更准确。
陆夫人四处扫了一眼，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鳞片已经定型，像是最坚硬的铠甲那样覆盖在鱼尾上，好多年没有掉过了。
伸出指尖上收起来的尖利钩爪，钩住尾巴尖端的一小块鳞片，没有怎么用力就拽下来了一块鳞片。
“您真是个好人。”散人捧着那块有他整个手掌大的鳞片感激道：“好人…鱼！”
没想到，深海人鱼的脾气这么好！
一定要写进异闻札记里，深海人鱼性情温顺…
“对了！”散人把鳞片小心地收进腰间的布袋里，看着陆夫人：“我可以把这里弄亮一点，看看您吗？”
这个法师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得寸进尺地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请求，陆夫人也不是很生气，没所谓地点了点头。
身边“噗噗”几声亮起四五个明亮的银色光球。散人踏着水围着陆夫人转了好几圈，对继承了远古魔神血统的半魔造物赞叹不已。
陆夫人终于被看得不自在，要求散人熄掉光球。已经打好了腹稿指望着靠这篇论文走上人生巅峰的散人满意地熄灭了光。
“感谢您对我的帮助以及对魔法研究事业做出的贡献！”散人弯腰，对着陆夫人说出他曾经对着雪龙和半兽人尸骸曾经说过的话：“这是一点小小的谢礼，请您收下。”
陆夫人伸出手掌去，半精灵柔软的指尖轻而快地点过他的手心，放下一颗深蓝色的结晶。
那是一颗来自飞越无数雪山的苍鹰的眼泪。
“里面有它经过的每一座雪山。”
法师离开了，他的法阵是有时间限制的。
陆夫人在重新归于黑暗的巢穴里坐了会儿，觉得无聊起来。想看看手心里的眼泪结晶，又不太想把手从胸口抬上来。
他去抓了一大堆发光水母放在巢穴里，整天用半魔的威慑逼迫它们聚在一起，本来就脆弱的水母每天都要被吓死好几只。
陆夫人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如果他了解那种感觉的话，会知道大陆上的生物们把这种体验命名为“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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