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jb写又来了…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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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人的感觉相当复杂。
是喜欢吗？好像不是。是爱吗？好像也不是，那是什么呢。
他坐在夏日夜晚里并不显得凉的地板上，把腿伸出栏杆外，在月光里晃荡着。
皮肤碰到裤腿，被碰到的地方痒痒的，像是被空气里的湿热叮了一口。
想来想去，还是诊断出自己又犯了胡思乱想癌，又怪自己前小半辈子实在是过得太没意思，连个喝酒抽烟都没学会。
郁闷的时候都没有消遣。
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用这些方式来宣泄情绪？难道能从灰白色的烟雾里看见答案吗？
又或者那点被酒精麻痹的理智会暂时败给渴望看清自己内心的冲动呢。
我又怎么会知道。
他收回一条腿，脚掌贴着地板，手撑着膝盖把脑袋放上去，偏偏又要扭着脖子用一只眼睛去看那颗最亮的星星。
散人想，我总是这么纠结。
起身去刷牙洗漱，按灭手机屏幕在低温的空调温度里躺下去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那也许跟窝进被窝的感觉一样吧，带着点依赖的习惯，和无视了条件反射的包容。
掀开被子躺了会儿，接着他确定这种感觉不是必需品，是奢侈品。
是需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清楚明白地择出来观察才会发现的东西。
他突然在黑暗里笑了出来，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笨拙的企鹅，肚皮下面藏着第一颗蛋，怕弄破又怕不够暖，思来想去找不到解决方案。
他失去了发现这颗蛋之前那个可以潇洒自由一个猛子扎进冰山雪海里的自己。
也没有一脚上去把这颗蛋踢走的勇气。
跟身体紧密相贴的好像又不是那样冰冰冷冷光滑的蛋壳，而是自己那颗鲜红滚烫跳动不已的心脏。
这只企鹅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陆夫人觉得人一向如此，看自己的缺点无比巨大，优点又无比渺小，如同冰山和芝麻。
而有时候这之间的关系是反过来的。
自我暗示和外界舆论可能会导致一件事情的本质在不经意间慢慢发生变化，就比如他的措辞顺着网线传过去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想过这个蝴蝶效应从此刻开始。
直到他再次揣测着可能得到的回应打开网络，空白却也是意料之中。
在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些类似于报复的爽快心态。
似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丢出去了这个烫手山芋，在传达着一种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
袖手旁观着别人尽力撇清自己。
他总是想要把自己在这件事里投入的所有精力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散人身上找到平衡。
比如说他的纠结。
久而久之陆夫人习惯了生活中的所有不如意，从外卖晾凉了到牙膏再怎么都挤不出一点点，不是大事却又让人无比难受。
他以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强迫症患者，却在不经意间得过且过着度过了这三四年。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个什么结果，或许日积月累的安全感缺失症状让他最近看起来迫切地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回过头去看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仿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一边是回忆舍不得放手，一边是现实更胜于回头。
那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反正都是那个人而已。
陆夫人也觉得这种思考没什么意义，反正最后大家都会怂怂地在逃避一些事情的同时默契地疏远一段日子，等那种动摇安稳的心悸过去，再用跟一般好友毫无二致的态度面面相觑。
不尴不尬地拖着。
莫不成是希望时间来替他们决定是该遗忘或者念念不忘？
这让他觉得好笑。
陆夫人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甚至说起来他还有些奇怪的固执。散人也同样，他们总是有着微妙的相似。
不抽烟不酗酒，对技术流游戏有关乎自尊的执念，差不多要被定义成傻的单纯。
后来陆夫人发现那些可能只是游戏宅的基础属性，可是散人却依旧是特别的。
仅仅是对他而言。
陆夫人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虚空，觉得自己在发呆，直到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几声，才发现已然失眠。
他有想过买个等身抱枕什么的，不会空巢得比较明显，可是人是特别矫情的动物，体会过最好的，就不会想要尝试次等的。
就算是一个拥抱也一样。
给乐乐套上牵引绳，清晨的温度凉爽，打开家里的窗户透气，然后推开门下楼。
下楼放风的乐乐跑着跑着突然叫起来，听上去还有点欢快，摇着尾巴就啪嗒啪嗒跑走了。
是不是又找猫去了。
转过一栋楼他找到了乐乐和陆夫人，一人一狗正在热情地进行久别重逢的催泪戏码，就差一首悲伤缓慢的bgm。
散人走过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表现出一种疑惑，那种不懂最基础加减法的小学生的纯粹的疑惑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陆夫人似乎不太意外这个问题，他自动补全了这三个字前面的问题，并且自作主张地承认这跟自己想要听到的三个字大相径庭。
不过也还好，他不至于哑口无言瞠目结舌，或许是对散人太了解，又有可能源自于他每次不计后果就算以后脸被打得啪啪响也要立flag的勇气。
乐乐绕着他转了一圈，在陆夫人和散人之间逡巡徘徊，后来在旁边的绿化带边坐下，非常公正地“汪”了一声。
“因为我害怕，我怕找不到另一个你。”
散人眨眨眼睛，冰天雪地里他看见一只他熟悉的企鹅走过来，他们一起为那颗蛋保暖，带着一点虔诚。这个狂风暴雪的世界有些复杂，很多时候想要遵从自己内心所做的决定很难。
所以还能选择的时候学会别无所求吧。
我也怕错过你啊。
